群里七夕联文的第二棒

第一棒是 @伊芙路飛 太太

原著梗+音乐剧梗,司汤达要我死我不得不死

还有就是有无深圳周六晚场的姐妹约个面基!!吃土中学生可以去看糠米了我太激动了!!(尖叫

 

多年以后,玛蒂尔德将会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让孩子继承于连的名字。她承认,在她生活得惊心动魄而心灵却平静如一潭死水的余生里,再也没有见过他那样漂亮的眼睛、坚定的信念和热情的灵魂。这样,当黑夜降临,她在孤独中默念这个曾让她魂不守舍的名字时,想到的只会是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年轻人,他是曙光一样明亮而清冷,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纪。

 

“于连,——于连,”殉情的想法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我该怎么知道你还爱不爱我?我知道,你曾经很想活下去,但我做不到,我总是想起自己还有自杀的权利。”

她几乎每次都能勉强说服自己放弃这个念头。坚强与理智,在她心里的地位比如醉如痴的爱情更高。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想法是否与自己契合。他早已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带来无尽痛楚与悔恨的爱情,只能用悲观失望的眼光投向他已无法得知的未来。玛蒂尔德却不同,她遗憾的只是他将早逝,看不到心灵上门当户对的高尚结合,会被整个社会接受,甚至赞美。不得不说,她估计的时间未免超前;她能一眼看到远远的理想,正是这个少女不幸的根源。

她求于连写信给她。

“好啦,既然你不愿见我,那就把你承诺过的爱送给我吧,怜悯这种面对着无情的痴情吧;你想不到我有多爱你,哪怕人们说我们的结合是犯罪,那我也情愿死不悔改!”

“啊,你到现在才情愿死不悔改,”于连轻声说,语气中含着柔和的悲伤,似乎在温柔地责备着她的天真。“这本来就是错误的,不论是世人看我们,还是我们看自己。如果你真心爱我,会愿意折磨我吗?如果我真心爱你,会愿意给你造成冷酷的痛苦吗?你爱着的不过是我的思想与理想,我爱着的不过是你身上美和自由的幻影。如今我们都看清了彼此,不幸的是我还会想念你;而你会把我忘了的,或者最多当成一个冲动的纪念珍藏。”

玛蒂尔德靠近他,他却有意退离。他感到自己不能握住她的手,因为他虽生犹死,已经和她所在的闹剧般的世界彻底脱离。他望着她淡金色的发丝在牢门外昏暗冷湿的光影里极轻地颤动,她动人的蓝眼睛里似乎燃烧着深情的炽烈火焰,但当他想要看清时,她眼中的光芒忽然转为水波一闪,折射出无动于衷的冰冷星辉。她的每一种姿态、每一次凝视都深切地刺痛了他,无可逃避地翻搅在他难以平静的心海中。他听见她离开时沉重但不失傲气的脚步声,他垂下头让长发遮挡住视线,眼前的一片黑暗仍然无法止住剧烈的心跳。他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一种高烧般的感情冲动摄住了他。于连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一个星期后,或者大约是这样,于连才再见到了玛蒂尔德。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从那以后过了多久。既然对他来说,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也可以将时间无限缩放,也可以将自己的友谊与爱情比作安放失当的孤独。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爱过的,他为此感到一丝平静的欣慰,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将一切真心话向哪个特定的人诉说,就连面对镜中的自己时也是一样。他因为虚伪而感到挫败。

于连开始重新思考玛蒂尔德关于写信的话语,倒不是因为他诚挚恋慕着她,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是一个命定的错误,天主要改正,只好让他死。他这样一想,心情就平静了许多。他一面思索,一面把他想到的写下来。他很少看到阳光,也不存有什么希望;如果他将自己因为阴郁的沉思而涌流出来的热情在阳光下洗涤,恐怕就发现它们苍白、脆弱、偏执,在现实的不容情中是难以立足的。但他不必在乎,他写给所有同他一样不幸的死者,从初入人世的那一刻便注定要悲惨地逝去的人,他们是不大关心现实生活的。他希望通过玛蒂尔德的眼睛看看自己的同道人。

直到这时,于连才发现自己对玛蒂尔德的爱情不过是因为她最接近他渴望追求自由意志与社会叛逆,但她毕竟不是完全的革|命者。他相信这世上有理想,也许现在没有,但只是因为同他一样在“可能”的挣扎中湮没了。

 

玛蒂尔德坐在窗前阅读他写下的话。她觉得这一切情真意切、打动人心:但她没注意打动她的是什么。从他们热恋时留下的习惯,让她打开信封,看到于连漂亮的笔迹,一种熟悉的幸福感就把她带回了安宁与冲动合流的从前,让她忘了不幸与阵痛交织的当下。

 

……他曾这样说。他不知道眼前的道路将通向何方;他尝试过形形色色的痛苦,有的平凡,有的难以忍受。但从来没有什么像现在这样冷酷无情,一面让他无穷无尽地回忆起平静生活的美好,一面提醒他大限将至。这就是他的一生,没有价值,也不值得抒写。这就是于连的理智告诉我的。他的感情告诉我什么呢?他爱过,爱得发狂,爱人类,爱生活,爱这爱意本身。多么可笑!他爱的都是他的死敌,他的痛苦根源。激情和理智要陷入一场混战,他们斗争,他才能苟延残喘。其中的一方取得胜利,他也就该死了。他为了回敬仇恨带来的痛苦而犯|罪,却又毫无虚假地爱她,这可能吗?

 

他爱她,没错,他爱她。于连感到自己想着的不可能是玛蒂尔德,但他又没有勇气审视内心对她的一切情感。是她给了他一切,也有权利收回去;他不过是凭借她实现自己的野心。但他没法忘却那些如醉如痴的夜晚,没法忘记那些将他折磨得近乎癫狂的炽烈爱情。他人生中令他印象深刻的画面都在眼前支离破碎地展露着,他的思索只能一次次被浪潮盖过,最后沉入一个无法作答的问题:我真的爱她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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